惊情四百年.

[张起灵bg]山骨有方

#张起灵×原创女主(bug一些)

#ooc预警❗❗

#微渣男向(?)



“山骨有方,翠微蜒长。”







  东北一年比一年冷了。这样想的时候,赵文正坐在窗边,探头看北国寒冬里的大雪,鹅毛一样,纷纷扬扬,洒在满是白色的大街上。

  

  

  

  

  

  屋里地龙烧的充足,她只穿了件单薄的黑旗袍,露出洁白光滑的肩膀。

  

  

  

  

  “老板娘,有人来了!”

  

  

  

  

  

  赵文磕磕长烟斗,轻松吐出些圆满的烟圈,剪着手靠在楼梯上,像是没骨头。

  

  

  

  

  

  向下望,一楼的厅子里站着位高高瘦瘦的客人,一身黑衣,抬起头正看向她,眼睛里如同这片土地似的荒芜,像要冷过外面的温度。

  

  

  

  

  

  “张大族长。”女人笑笑,黛眉挑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凤眼流连,像要把男人看个透底。

  

  

  

  

  

  

  这是九门里第二次来客光顾她的店。店里的女人只做银饰,从设计到打磨一人包揽,二层楼除了位门卫,再没有他人。一月只做三件,手艺在全春城都是鼎鼎有名,年初总理夫人来订做,仍然一板一眼以六个月工期交付。

  

  

  

  

  

  张起灵皱了皱眉,半晌又看向她,声音犹豫又迟钝,“回来吧。”

  

  

  

  

  

  赵文好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掩着嘴,唇边翘起讥讽的波澜。拿着烟斗的手摩挲上好的石楠根木料,升起来的烟圈似云雾缭绕,透过这团模糊,女人有些刁蛮的凤眼像是要一眼看透这样多的年月。

  

  

  

  

  

  赵文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下山。山西赵家十七八年前是道上名声响亮的镖局,南北来来往往的交易与运输都有沾手。赵文是第二十五代的长女,第一次出山护送的便是东北张家的斗玩。

  

  

  

  

  

  十八岁的赵文身手利落又干净,长长的发紧扎一个麻花辫,踢人的时候在空中张扬恣肆,眉高眼冷,看起来便不近人情。同队伍中张家派来跟进的男人一起,算得上是各路都要慎重的人物。

  

  

  

  

  

  那时候的张起灵和现在一样的沉默寡言,一身黑衣,戴着遮住脸庞的兜帽,一双眼冷淡平静。

  

  

  

  

  

  两个人好像向来都无需多言,打架的时候递来的眼神,瞬间接过的匕首,还有信任的后背。张起灵至今想起来这些琐碎的细节仍然无法言说,他向来缺乏些表达能力。

  

  

  

  

  

  你很不错,他说,微微上扬的嘴角让赵文很诧异。

  

  

  

  

  

  谢谢,你也是。她笑了笑,女人笑起来很好看,一下子才令人有些她十八岁的实感。

  

  

  

  

  

  你不害怕?

  

  

  

  

  

  

  吃这碗饭,怕有什么用。赵文拍掉衣服上的尘土,心里想本来以为张起灵不像会说问句的人。

  

  

  

  

  

  况且出事,有些兄弟会帮忙。

  

  

  

  

  

  张家也会。男人冷淡地说,声音与秦地的黄沙绞在一起,凭白带了西北的粗糙。

  

  

  

  

  

  

  艰难险阻过了八百里秦川,过了难难蜀道,终于磕磕绊绊到达湘西群山。

  

  

  

  

  

  湘西的山骨方正嶙峋,密密麻麻的古树苍翠欲滴。恰巧终点站的苗寨正赶边边场,男男女女欢歌载舞,银饰叮当作响。一个笑起来明媚婉转的苗女在唱苗族的歌谣,像是害羞地眨着水灵灵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张起灵。

  

  

  

  

  

  吊脚楼的木板吱呀作响,赵文杵在窗边换了站立的脚,探出头。十八岁的赵文归根结底是个小姑娘,动手干脆利落,感情上却拖泥带水。

  

  

  

  

  

  她看着张起灵被大胆的姑娘碰掉碍事的兜帽,唇与唇像蜻蜓点水,然后周边的苗族青年们热热闹闹地起哄。她关上了窗,没由来地想起三日前他为她挡掉的白刃,然后淡淡垂下眼眸。

  

  

  

  

  

  赵文不大清楚张起灵同那位漂亮的苗女情形如何,停留在湘西总共只约有半月,每日跟着苗寨里颇有经验的阿哥学打银饰,铁锤敲敲打打,在火里烧了又烧,最后拿镊子弯成想要的形状,是粗犷与细腻须得并存的巧妙。

  

  

  

  

  

  打出第一个银镯那天是个周日,吹来的微风轻轻穿过做工的棚子,带来清凉与惬意。赵文冲着翠绿的远山发会儿呆,转眼便又钻进棚里仔细打磨,曲率与弯度多次比量,终于打出像竹节一样的银镯,在阳光下亮的反光,有些扭曲地映着她的脸庞。

  

  

  

  

  

  张起灵到底与那位苗女在一起了。其实他尚未提及,但被其他人起哄时故作轻松的轻咳,还有两人成双入对的身影,俨然已经是一种宣告。赵文有些奇怪,原来她与这人到底只是搭档。


  

  

  

  离开湘西,漂亮的苗女也跟着她的男人一同上了路。镖局的兄弟些许担心小姐,但最终未能在赵文脸上看到任何不同。

  

  

  

  

  

  回程依然不平安。带着手下打退一些人又来另一些人是常事,张起灵总能做到一边保护那位有些娇弱的苗女,一边以古刀震开敌手。

  

  

  

  

  

  

  赵文没了这位默契的搭档,身上挂彩很多,但仍然没有言语,偶尔手下人表达不满,女人只是利落收刀,淡淡丢下一句这是本分。

  

  

  

  

  

  漂亮的苗女晃着叮当作响的银饰,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对赵文的崇拜与赞叹。

  

  

  

  

  

  再途径八百里秦川,便是两队人马分道扬镳的岔路口。赵文按道上的规矩,派五个兄弟继续护送张家人余下的脚程,简单道别,便各自走了不同的道路。马背上张起灵探身看了眼另一条官道,只留下滚滚尘土,他皱了皱眉。

  

  

  

  

  

  阿哥,在想什么?苗女笑盈盈地问,张起灵转过身,淡声说没事。

  

  

  

  

  

  若赵文能听到男人那句没事,现下定会骂声乌鸦嘴。十几个蒙面的黑衣男人围了上来,打斗与厮杀,本就没养好的伤添了又添,赵文捂着汩汩流血的肩膀,拼尽全力送一个兄弟出了包围圈,声嘶力竭地喊,速沿官道前去向张家求助。

  

  

  

  

  

  

  可是赵文最终没能等到张起灵。死撑到天黑,部下护着她已经节节败退,不知道是谁伸来的利刃,映射着阳光逼近她,赵文翻下了山顶。摔下去的时候她想起张起灵那句张家也会,心里嗤笑了句扯淡。

  

  

  

  

  

  

  有些可惜的是她最终没死成,山壁上长出的树挂起她的衣服,吊了她一条命。活下来是件不知好坏的事,摸着带黄沙的峭壁,赵文想古人讲山为骨竟是不错,棱角分明,锋利有方。

  

  

  

  

  

  遮住脸拖着半瘸的腿走到山脚的镇上,卖掉父亲传给她的刀,换来匹也许还算不错的烈马,日夜兼程赶回山西。果然如她所料,映入眼帘的是早已破败被毁的府邸,那时赵文想,家破人亡不过月余的工夫。

  

  

  

  

  

  那个夜晚是赵文这样多年来最害怕的一晚,枯坐在被砸烂的匾额旁,月色皎洁到有些凄惨,赵家上上下下被屠的血腥味仍然没有散去,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惊骇。


  

  

  

  

  派去求助的兄弟在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赶来,满脸的鲜血已经干涸,身上的黑衣破破烂烂,刀刃缺了口,颤抖着声音告诉她,小姐,苗女被掳,张族长去追,未能抽出人手援助。

  

  

  

  

  

  

  五个护送张家人的兄弟可还好?赵文依旧淡淡地说,徒然拍拍部下衣服上的尘土,令他一同坐在府邸门前的石阶上。

  

  

  

  

  

  都死了,苗女业已被救回来。部下有些咬牙切齿的悲愤,赵文一点点掰开他握紧的拳。

  

  

  

  

  

  赵家吃这碗饭,到没落也守得住底线是本分,死的每个兄弟,都值。女人的眼泪落在手上,又掉进泥土里。

  

  

  

  

  

  赵文不知为何,辗转来到了长春。也许是那匹烈马终究有了跑累的时候,也许是唯一的兄弟身上的伤再不能拖着,也许是她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的缘故,总归已经在春城停留,便不再继续北上。

  

  

  

  

  

  道上传出东北张家最新的消息,大街小巷新的谈资是那位鼎鼎有名的族长放在心上的漂亮苗女,竟也是奸细,一趟害死了五个兄弟。

  

  

  

  

  

  赵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只是笑容又伴随泪水,说不清是开心还是难过。这一笑,像是打破了某些魔咒一样的禁锢,赵家没了,兄弟们只剩一个,走这一趟湘西她对得起镖师祖传的规矩,是问心无愧。


  

  

  

  便就做赵文吧,她想。

  

  

  

  

  你还要跟着我?抹掉泪水,她偏头问躺在马背上的这最后一个伙计。他受了重伤,赵文把仿佛快要累死的马让给他骑。

  

  

  

  

  当……然……伙计气喘吁吁地说,嘴唇苍白。

  

  

  

  

  为什么,我这么好?

  

  

  

  

  小姐……好……马也给我骑……

  

  

  

  

  赵文便又开始流泪,摸摸脖颈上戴着的项链,牵着马走到街头的典当铺换了钱,看着兄弟额上的汗珠,说我带你去看大夫。

  

  

  

  

  项链是爷爷传下来的,但这已不重要,活着才重要,赵文拿了药材想。

  

  

  

  

  赵文便在长春城留了下来,开间银饰的工铺,与原来的部下以兄妹相称,手艺日积月累地精湛,最后已能别致地打磨一枚栀子花钻戒。


  

  

  

  搬了新店面,买下的二层楼小洋房带着旧日里殖民地的俄式风格。赵文已穿了段时间黑旗袍,开始习惯婀娜地走路,偶尔轻轻地晃,像夜总会里窈窕多姿的女人们般风情万种。可谁也未曾想到,这样一个女人是打磨银饰的能工巧匠。

  

  

  

  

  九门里第一次来人是吴家的小少爷,名义上是请她打对银耳坠,实际上赵文很清楚,西王母宫的传说已在道上传开,这人要请的是一同下斗的局。

  

  

  

  

  小少爷,我业已不在道上许久,家道中落,变故横生,烦请另就高明。赵文懒散地抽烟斗,站在二层楼的露天阳台上,隔着扇玻璃门对吴邪说。

  

  

  

  

  赵文阿姨……男人欲言又止。

  

  

  

  

  

  这声称呼叫的赵文没憋住笑,笑来笑去笑自己,一晃过去多年,她早不是十八岁时出山的小姑娘,现在已到了被叫阿姨的年纪。

  

  

  

  

  

  想请我?让哑巴张来。女人哂笑,石楠根的木料磕在栏杆上,抖落的烟灰从二楼掉下去。

  

  

  

  

  

  

  再次见到张起灵,赵文有点恍惚。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何叫吴小少爷把这尊神佛叫来,她觉得自己越上年纪越有些恣睢,想着兴许是年轻时非得装着淡然的缘故。

  

  

  

  

  我回去?张族长,您要我回哪去?山西赵家,那可是一口人都没活下来的地方。女人讽刺地说。

  

  

  

  

  

  张起灵微微张嘴,却最终没能说出些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寻找,却无异于大海捞针,未曾见过女人的身影。

  

  

  

  

  他想起多年前那趟去程上女人安稳坚毅的后背,及时递来的匕首,自己缠绷带时紧抿的唇。但他却与大多数男人没有差别,最终带着灵动漂亮的苗女回程,然后酿成祸端。


  

  

  

  

  

  赵文得是鹰,注定展翅翱翔,饱览名山大川。而男人们对这样的女人仅感些兴趣,真正想拥有的是只长些小翅膀的鸡,偶尔扑腾带来些意思,却不会从手中飞走,能同时提供乐趣与掌控感。

  

  

  

  

  张起灵也是俗人一个,逃不过这些劣性的死循环。他想,的确是他活该。

  

  

  

  

  

  赵文……张起灵很少见地迟疑,却只引来女人嗤之以鼻的嘲讽,当年……

  

  

  

  

  

  不怪你们。赵家做了镖局得做的事,死多少人都值。赵文瞥了他一眼,更讽刺嘲弄的话却没有出口。

  

  

  

  

  想我一同下斗?求我。

  

  

  

  

  张起灵对上女人的眼,笼罩在烟雾里,迷蒙又锐利。求你,他说。

  

  

  

  

  这时赵文便不知道是该解气还是该更恼火,多年前的苗女,现下的吴家小爷,总归无论如何,也排不上她这位曾经的搭档。

  

  

  

  

  

  

  赵文还是去了。拿起匕首与工铲,出门前对兄弟道了一声又一声珍重,最后笑着说,这一趟回来就彻底洗手,过小银匠的安稳日子。

  

  

  

  

  

  那长兄比她高出许多,拍拍她的头,露出带有藏不住的担忧的笑容。

  

  

  

  

  

  

  但是赵文最终没有回来。替张起灵挡下背刺的一刀时,她很快地吐出鲜血,倒在男人的怀里,连遗言都没有说完就已经没有了气息。

  

  

  

  

  

  张起灵头一次对一件事反应不过来。他印象里她还是那个第一次出山就身手敏捷,干净利落,甩着辫子血进血出的飒爽镖师。

  

  

  

  

  

  赵文,赵文……男人声音发抖,总是淡漠的眼睛睫毛颤动,静静地看双手沾满不断流淌的鲜血。

  

  

  

  

  

  后悔吗?他心里这样问自身。

  

  

  

  

  

  

  张起灵就很多年再没有女人。道上有人传是那苗女下了蛊,挣脱不得;有人传是已死的赵家镖师,另有隐情。总归各类传闻越发离谱,有些令胖爷听起来便发笑的很。

  

  

  

  

  

  赵文的那把匕首被男人带进了青铜门,时常摩挲,偶尔也代替其他的利器,很有质感与分量。

  

  

  

  

  

  他至今说不清对他而言赵文是如何的存在。他只知道悔恨与愧疚,日日夜夜纠缠着他,一闭眼就是多年前,女人扬着高高的辫子,淡漠的眼中仍然有年轻的活力,声音淡淡地道,赵家吃这碗饭,怕有什么用。

  

  

  

  

  

  十年期限已过,张起灵拿起那把熟悉的匕首,出山时阳光刺眼,男人的脸庞隐藏在兜帽下,他想起那年春城,二层楼的小洋房里,赵文黑色的旗袍凌厉妖娆,红唇翕张,石楠根的烟斗被那双玉手轻轻一握,说出的话差点另他一个激灵。

  

  

  

  

  

  张族长,求我。

  

  

  

  

  

  求你,赵文。男人喃喃自语,盯着匕首许久,然后刀刃偏转,送进胸膛。求你,别离开我。

  

  

  

  

  

  长白山山骨方正,却不比湘西,只有化了又积的生生白雪,闭上眼的时候男人想,过了这样多年,绕些复杂的圈子,还是得这位“搭档”。

  

  

  

  

  

  若能下去见到她,第一句定是,我爱重你,赵小姐。男人勾了勾唇,最终松开握着匕首的手。

  

  

  

  

  

  迟到了好多年啊,长白山的雪,当真寒冷。

  

  

  

  

  

  我爱重你,赵小姐。





END 

  

  

  

  

  

  

















张起灵是神明,

我只写纪实文学。









写在文末:

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咋脑抽写了渣男向……

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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