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四百年.

【西柚】每天都在悲欣交集中醒来(一发完)

#私设如山

#BUG很多

#ooc预警❗❗


每天都在悲欣交集中醒来


“如果你还爱我,看在爱的分儿上别爱了。”

                              ——佩索阿



“小优!”第二十一次被杉菜叫得回神后,小优终于红着脸讷讷地躲避好友担忧的目光,呆愣愣地继续手中的插花工作。








“西门学长和你说什么了吗?”杉菜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她一向知道这位贵族公子的魅力并曾偷偷嘲笑过许多不知好歹的莺莺燕燕,但当一切发生在多年好友的身上,实在无法令她冷眼旁观。








小优没有作声。那个夜晚里男人英俊的脸庞,和洒在她脖颈间炽热的气息,都同皎洁的月色交织杂糅在一起,是一想起来就令人脸红心跳的存在。








该死,这傻傻的姑娘甚至没成年。杉菜气呼呼地轻点好友的额头,换来小优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杉菜,你说……有可能吗?”曼谷的烈日爬进花店,照在两个年轻姑娘的身上,带来低纬度带的燥热与朝气。包扎的花束剪了又剪,终于修成好看的形状,杉菜抿了抿嘴,手上的动作一顿。








“你和道明寺学长……或是花泽类学长?”小优又添了一句,她看得到两位男士或多或少的冲突,只是还不清楚好友心中的选择——当然,也许杉菜也不清楚,她想。








“也许吧,我不知道。”杉菜含糊地说,把写好的贺卡摆正,放在待取的桌子上,等待它的主人认领。她的确不知道,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同样在心底留有着或多或少的期待与憧憬。








可是,我希望有可能。小优又开始串那个典雅、优美的花环,西门带来的图纸,是古老家族的图案。这样,就好像我和他也有可能一样。







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花朵,悄悄对自己说,脸上的绯红像天边橙红色的晚霞。








仍然时不时回想起这一段对话的小优依然继续着花环的制作,学校、花店、家的三点一线总能让西门轻易地堵到她,也更轻而易举地注视到,那个已经成形的快编制完成的繁琐花环。








“今天还好吗,小丫头?”西门递来酸奶,看着小姑娘甜甜地接过,然后冲他开心地笑。傍晚的微风带来些清凉,吹进花店,同昏黄的灯光弥漫在空气中。








“一切都好,谢谢西门学长啦。”








依旧如常的碰面,分开后西门却只有冰冷和烦躁。他几乎可以猜到那个花环完成后事情的一切走向,而使这一切雪上加霜的就是这个小姑娘的一片真心。她同她们都不一样,她单纯、坚韧、善良,赤诚而勇敢,是他完全不能亵渎的神圣。








年轻的贵族公子知道他最相配的是荣耀与奢靡,最不配的是真心和挚烈。二者孰好孰坏,如果让他真正做出选择,好像并没有完全倾斜的选项。








“今天还好吗,小丫头?”

“一切都好,谢谢西门学长啦。”








西门想她手中的花环再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他就可以把她的样子更清晰地描绘、印制在脑海里,以陪伴他度过以后漫长又荒唐的一生。








街边的路灯下小姑娘依然扎着黄色的发带,穿同样颜色的上衣,有巧克力一样的长卷发,和琥珀似的眼。小姑娘身材娇小,踩着简单干净的帆布鞋,在西门的眼前蹦蹦跳跳,带起他额头间抽搐的、早就不安分的神经。







“西门学长?”

“没事。走吧,去给你买冰激凌。”








擦去细小的汗珠,西门强行揽着她的肩膀,说说笑笑向街角的甜点店走去。








许多年后的西门都会记得这个傍晚,拿着巧克力味甜筒的小姑娘开心地像小猫,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十七岁的金色少女心,仿佛泡泡糖果和小霸王游戏机,是羞涩懵懂的爱意。








果然像他想的一样。来自西门家的繁琐图案终于被转成实体的时候,那个令所有人惊叹的优美花环被塞进他手里——








“谢谢你,小丫头。正巧帮了我一个小忙,我惹不起的前女友大人要回国,而我无意间把她的生日忘了个一干二净。”

“图纸留着吧,当做是个小报酬,晚上请你吃饭。”








西门不经意地注视着小姑娘的变化,轻描淡写用着简单的话语堵回那些即将开口的表白,看着她最终吞下所有的欲言又止,眼神由欢心、雀跃变成黯淡、落拓。他在心底悄悄骂自己混蛋,但是这是一个混蛋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人模狗样的代价就是一辈子虚伪,这点道理西门是四个人中最懂的。所以事实上他既不看好阿寺,也不看好类——他们四个人,本质一样。换句话说,谁也没资格从泥潭中上岸,走向温暖与光明。








二十岁出头的西门清醒又自负。












那天之后的松冈优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西门,她像是从一场大梦中醒来,突然明白有些事没有开始,有些话没有出口,其实也是对她自身的保护。但是要如何不喜欢他呢?小优实在不知道,至今她想起的仍然只有他温柔的气息,温暖的肩膀,递来的酸奶,和那天拒绝但掩盖不住的自嘲与苦涩。








远离些吧,她想。








西门还是能在花店见到小姑娘,但是她拘谨礼貌又恭敬,她更严肃地对待工作与学习,甚至连有时带进店里的甜点与酸奶都不见踪影。也很少再见到她串花环,闲暇时总是捧着书或作业本,面对他的来访,有些意外地抬眼,“西门学长,今天杉菜不在。”

或是“西门学长,杉菜刚刚去送花,马上回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他的拒绝,现在却烦躁不堪,西门想。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她懂了他的暗示与态度,也听话的远离,这本应该是好事。但是救命,看在上帝的面子,至少多多敷衍他一段时间吧。








西门又一次来到花店,恰巧看到小姑娘踮着脚拿高柜上的花篮——

“小心!”他冲过去接住差点摔倒的小姑娘,时隔多日又一次对上这一双琥珀似的眼,像是蜜糖或果脯,要把他包围进甜罐儿。








很快小优就躲了出来。不自然地别了头发,小姑娘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花篮搬到桌子上,一边随意地问,学长,你和前女友姐姐怎么样。








必须承认西门这个瞬间是有些愤怒的。这句话像是一种提醒,提醒他最初的态度,告诫他不要动摇。但是,该死——

“我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前女友回国。”西门生硬地说,像是台人工智能机器,字里行间都咬牙切齿。









“可是……”

小姑娘的话还没有开口,迎上的就是一个浅浅的吻,刚停下来,“唔……学长你……”









又是一个浅浅的吻。离开有些冰凉的唇,她看到男人眼中的隐忍与愠怒,然后紧接着就是更多的啄食一样的吻,密密麻麻,裹得她站不住脚,差点只想逃离。








“是我的错,别离开我。”

“我爱你。”











和西门在一起是件不太真实的事,小优无数次在起床后的洗漱时,对着镜子中快不认识的脸庞发呆。








见识过杉菜的一系列麻烦,她总是忧愁着这些会不会落于自身——每天都在悲欣交集中醒来【注①】,这样形容倒是极为合适。








她也会向西门提起这些隐忧,但换来的总是些在她看来有些苍白的安慰。








“他们不会动你。”他这样对她说,然后拍拍她的头,再把小姑娘揽进怀里。可是西门不知道,这样的斩钉截铁里究竟有几分真情实意。








实际上他根本不清楚他所谓的筹码,到底够两个人安稳几年——他比阿寺,也没有高明多少,就是这样。








幻想中的羽翼渐丰和逐渐掌权终究是幻想,现实是父亲的权倾朝野与死守不放,显然,他将是继续联姻的工具,然后像他的父亲一样学习些不甚光彩的处理方式,在三十五岁之前顺利接过大任已是庆幸。








在这个古老的家族里规矩、辈分与权力死板而代代相传,休要妄想改变。








又知道结局,又不想放她走,再纠缠几年吧,最后不会亏待她的。一个人的时候西门站在曼谷市中心28层的落地窗前,白衬衫解开几颗扣子,露出些泛红凸现的锁骨,看灯红酒绿与车水马龙,手中的酒杯里冰块与冰块碰撞,发出脆响。








几年的时间很快过去,小优一路略有磕磕绊绊,最终来到大学修习律师专业。好友杉菜还是与花泽家的公子在一起,偶尔由那位总是温柔的学长出面解决些小麻烦——据说学长已经接手了泰半的工作,预备在年关后就任集团的副长。








好吧,西门承认,他与类又是不太一样的。








所以,找到松冈优小姐头上的,也许就不是些小麻烦。








西门家的女主人与小优约在街角一家普通的咖啡店见面。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的小优没有想到,来者是一位看上去并不显贵的妇人,只相当年轻,眉目有欧美女性的深邃和尽力掩盖但未能成功的凌厉,穿着简单而略显朴素的黑色套装,挽低低的盘发。








“你好,松冈优小姐。”看得出妇人在尽力温婉,这个认知令小优有些惊讶。她唯一一次见到的道明枫女士,严厉而苛刻。








“你好,西门夫人。”小优有些拘谨。








“我想你知道我来此的目的。”妇人拿起咖啡,并不见任何嫌弃地喝下,然后再直视着面前的年轻女孩,眼中忧郁又不忍,“美丽的小姐,我很抱歉开口。”








“西门,再过不到一年时间会被要求同野田家的长女订婚,他父亲希望这能为日后西门在国会的竞选铺路。小姐,我信任地同您说,在这样的权贵家中夫妻名不副实是常态,但是……”








“但是你做好准备了吗,也许一辈子不站在他身侧,住在另一栋尽管同样精美的房子里,每日唯一的期待是他不知何时的到来,且就这样被一段无形的关系,困住一生。”








“小姐,我与我的所爱尝试接受,但最终离散,个中缘由皆无法用缘分概括。我已年暮,唯望修得无欲无求,你尚年轻,再爱一个人,却并非难事。”








说这些话的时候,这位年轻貌美的妇人眼中滑落许多的泪水,令小优无端的心紧,接过女孩递来的纸巾,妇人笑笑,但最终没有说话。








那个下午小优又独自在咖啡厅坐了许久,她的泪水也一次又一次地滑落,滴进柔软洁白的纸巾,然后被团做一团堆在桌子上,就像她的心一样。









西门找到她的时候是晚上八点整。见到他,小优露出一个略有些勉强的笑容,然后挽上他的手,一起向家中走去。








街角的转弯处,昏黄的路灯映在两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世俗气味。








踌躇与欲言又止再一次翻涌。吞了吞口水,小优缓慢地问,“西门,我们要不要分手。”









路灯下小姑娘低着头,甚至没有看他。她今天换了紫色的发带,来搭配紫色的上衣,娇小的身高堪堪到他的肩膀,单薄的肩颈瘦削纤细。









无端的隐忍与愠怒再一次袭来。西门顶了顶上腮,“我母亲同你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来问我,不去问你的母亲呢?”








这样一句话不再是提醒,而像是一盆冷水,把他从头浇到尾。








“西门夫人说你要同野田小姐订婚了,”小优对了对脚尖,然后抬起头,看向西门的眼中平静但又哀伤,“你是不是,也没想过同我有以后。”








这是一个没有问号的疑问句,它的提出者在开口前已得到了答案。小优知道,西门给不出回答的。








“还是分手吧,”小优别过脸去看街边的广告牌,眼中失望弥漫,“如果你还爱我,看在爱的份上别爱了。【注①】








“我可以每天快乐的,西门。别让我每天都在悲欣交集中醒来,好吗。”








这足够击溃他,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只给了她一个小心翼翼的吻。











三十五岁的西门在这一年接任家主的位置,并在国会竞选结束后顺利就职委员长兼议员,成为年纪轻轻已大有所为的政客。他的妻子野田小姐,也是现任西门家的女主人,是位完美的夫人,于公于私都有所裨益,令前任家主十分满意。








但是西门仍然记得多年前娇小的身影,戴五颜六色的发带,搭配不同的上衣,踩简单的帆布鞋,蹦蹦跳跳,笑起来像蜜糖和果脯,掉进糖罐一样。那个晚上他最终放她走,给了许多钱与珠宝,到最后他想那其实变成了他对自身的一种安慰。








小姑娘还是没有忍住哭,在他怀里稀里哗啦变成一个泪人,夹杂着曼谷的晚风,在低纬度带也令他寒冷颤抖。








三十五岁的西门依旧清醒自负,准确判断政局上的每一处变动,以雷厉风行的狠辣手段扳倒一个又一个政敌,扩大西门家的势力。他鬓角间有一点白发,目光冰冷黯淡。他与妻子的确是名不副实的婚姻,也知道野田在外的诸多男人们——所以他从不同她亲吻。








事实上那年之后他的唇已经丧失了亲吻的权利【注①】,对此西门深信不疑。








偶尔西门也会在街角的转弯处偷偷看松冈小姐的生活。看她即使有了大把钱财也没有什么改变,依旧穿梭在市井烟火中,爱买打折但依旧漂亮的衣服,在超市采购,在花店插花,在事务所工作。她今年三十岁,仍然没有结婚,没有男友,听杉菜说,自己一个人这样好多年。








那个瞬间西门承认,他内心可耻邪恶地松了一口气。她还是爱他的吧,他想。

他也爱她。








“看在爱的份上别爱了。”街角站立的西门突然想起这句话,犹如被钉住一样。转念想,算了,到这种程度便不要谈爱罢。








别同他的爱一起自欺欺人【注①】的好。








望向皎月,西门轻笑,转身拉开车门,回家。他不知道,在车子驶去的身后,女人忧郁的身影长立,望着滚滚尘烟,在月色下轻轻地说,“夫人,再爱一个人,并非易事。”







END








注①:引自佩索阿《每天都在悲欣交集中醒来》
















写在文末:

也不知道怎么每次提笔都变成了BE,奇奇怪怪……

突然有些想写西门夫人与她的所爱,这一定也是个悲伤的往事。

今天彻底没有味觉了,失去些乐趣。大家都保护好自己,或者尽快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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